退出会议，黎理点开情报系统的一张图片。
白色天之痕，点缀灿烈花火。
接入秘书通讯频道，听对方介绍目前的情况。
“大体情况就是这样，总部绕开我们部署了作战计划，已经与界外势力对抗了约三个小时。”
“安排在总部的暗桩呢？”
“全体静默，原因不明。”
黎理手指敲桌数次，回想刚才书记员的话语。
若是神选会总部主动的排除行为，那书记员应该不会来找黎理求助。
这么说来，那拔掉暗桩的是其他人？
这是个二元问题。
黎理删除神明相关数据，证明她站在神明一方。
那拔掉暗桩的势力便是另一方，与神明为敌的一方。
将黎理一方排除于作战之外，是在针对神明大人？
“那个人，没有任何消息过来吗？”
“按照那位的性格，除非万不得已，不会向我们透露任何信息。”
黎理扶额叹气，想起那个人的做事风格，很难不感到郁闷。
“也是，就连拍卖会的善后都是我们这边主动的。”
“黎总，我是否要帮您安排飞机？”
“呵呵，你的意思是，亮身份牌？”
“如果内部确实不止一家反贼，这会是一手好棋。”
“那也是因为我们是忠臣，才会是好棋。”
只不过效忠神明的原则与神选会有些不同。
“但是，真正的叛徒要怎样揪出来呢？”
刚才的会议，书记员边逃边开会，这一份责任心就算是黎理见了都有点绷不住，哭笑不得。
目前来看，前线情况复杂，连理论上最安全的总部都有渗透，甚至嚣张到明着追杀书记员。
“黎总，你说首席可信吗？”
“穆罕穆德？那可是圣徒一手培育出来的男人，他能是叛徒？”
“若书记员都会被追杀，那一个‘重伤的’神选会首席，是否会更有诱惑力呢？”
黎理笑出声来，为她可爱的秘书鼓掌。
“好损的招啊。”
“这也能摸摸首席的底，无论他是不是叛徒，敌人都会想去找他的，尤其是一个身受重伤，失去战斗能力的首席。”
要么去杀他，要么去救他。
“就按你说的办。”
黎理站起来，伸了个懒腰，一不小心把衬衫的扣子崩掉一颗。
“另外，准备飞机吧。”
“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热闹，怎能不去呢？”
挂上蓝牙耳机，走进衣帽间，黎理正准备拿战斗服，秘书的声音传了过来。
“黎总，要不要……见见苏先生？”
搭在衣架上的手停住，黎理脑中闪过一些画面，打开另一个衣柜，里面装的是日常服装，一件鹅黄色衬衫挂在里面。
“算了吧，毕竟都闹掰了。”
如果那天换一种方式说话就好了。
但是，就算再来一次，黎理也不会让苏定再做“没有意义的”选择题。
跨年夜，校园里人声鼎沸，苏定拉着黎理到湖边看“烟花”。
准备过程中，苏定突然没来由的对黎理说。
“我不想考大学了。”
“为什么？你现在的成绩最起码也能去省重点大学吧？”
苏定眼前浮出几个选项框：
A.【读大学对我来说没有意义，毕业了也只能当社畜。】
B.【我无父无母，认识的人都在这个小镇。】
C.【啊，只是开玩笑，突然有这种奇怪的想法。】
这一刻，全世界都暂停了，苏定看着选项框，陷入沉思。
第一次面对这道选择题，他选A，作为一个深度体验社畜生活的人来说，看到这个选项的那一瞬间，半开玩笑半叹息，不假思索做出选择。
但是黎理却对他很失望。
“你在这连地都没得种，连牛马都不如。”
随后故事通往Bad Ending。
选B时，他尝试去直面一些问题，但黎理却长叹一口气。
“如果抄你作业也算朋友的话，那你朋友还挺多的。”
后来还是没有得到他所希望的结局，也可能是后续的选项选错了。
但是试了十几次，都失败了。
这次，他在犹豫要不要选C。
C选项……
“啊，只是开玩笑，突然有这种奇怪的想法。”
黎理蹲在一旁看着他，一言不发。
“怎么了？一直看着我。”
“真的是开玩笑吗？”
时空凝固，新的选项出现了。
A.【对啊，刚才可能脑子抽了，好好的大学不上，我又能做什么呢？】
B.【也许吧，也许不是？我也不是很清楚。】
C.【其实不是开玩笑。我已经考虑了很久。】
选A可能会回到升学线，苏定不想选。
选B模棱两可，选C是否又会引导向偏差结局？
说到底，这些选项究竟会如何影响黎理的想法呢？
“也许吧，也许不是？我也不是很清楚。”
两轮选项之后，苏定准备好“烟花”的相关程序。
湖对面，一个硕大的屏幕展开，苏定点亮投影灯，略略调焦，一朵绚烂的花火出现在湖对面的荧屏上。
“啊，真的是烟花！”
苏定按下电脑的播放键，一场盛大的烟火顿时呈现在屏幕上。
湖面倒映光彩，在他们二人的位置看去，湖水就像是另一片夜空，上面绽放一朵又一朵各式各样的花火。借由湖水，烟火摆脱了屏幕的束缚，在水波荡漾下，泛起更广阔的光亮。
黎理翘着嘴，静静看着这一场无声的烟花。
苏定坐在草地上，眼中看着她，借她的眼看不一样的烟火。
“真好呢，还是看到烟花了。”
“这样你的高中就圆满了？”
“啊，其实如果是真的烟花就更好了。”
黎理耸肩笑笑，扭头去看苏定。
“但我知道，前辈一直在跑老师办公室，果然还是不行捏。”
苏定愣了一瞬，心中闪过别的念头，还有一些久久不想触及的回忆。
最后，他只是苦笑，摆摆手，摇摇头，直接就是摆烂。
“烟花禁令毕竟不是学校颁布的捏。”
黎理脑袋跟他一样晃了晃。
“就是捏。”
烟花还在盛放着。
苏定搜遍了全网，准备了近五个小时的烟花视频，他们可以一直看下去。
“不过还是有些可惜。”
黎理的鼻子略微动了动，她双手抱腿，下巴抵在膝盖上，眼中光芒流转。
“如果能听到烟花在空中炸开的声音就好了。”
“砰的一声，让人听不见其他声音。”
苏定眨了眨眼，这是他第一次听到黎理说这句话。
是新的台词。
不只是看烟花，还想听见花火绽放的声音吗？
苏定心中暗暗记住，下一次，他会让这场烟火更加完美，即使无法触及真实的火焰，但是光亮，声音，他会一步一步去接近，去还原。
“前辈，我有点困了。”
说着，黎理窜到苏定身后，脑袋抵在他背上。
“兼顾学生会和社团工作，辛苦了。”
“嗯，借我后背，靠一下。”
苏定感受着黎理慢慢将重量靠在他身上，他暗暗调整姿势，以便更好支撑。
“如果有烟花声，那我肯定不会困吧。”
“是吗？”
“嗯，一定，如果能听到烟花，一定……”
一定……一定能把话说清楚，对吗？
苏定眨眨眼，眼前光影变化。
他再次回到了跨年夜两个月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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